庫車紀事
文/于雷
讀新疆作家劉亮程先生《龜茲驢志》,文中有這么一段話:庫車看上去就像一輛 大驢車,被千萬頭毛驢拉著。除了毛驢,似乎沒有哪種機器可以拉動這架千年老車。兩年來,自己連夢中都盼想著去往這樣的庫車老城走走。但每年一次南疆之行,身體總像一陣風一樣與其擦肩而過。今年趁著休假再到南疆,前來接待我的主人,王亮先生和陳虹女士二人得知我去往庫車的計劃。所幸之余,我們三人在沙雅呂慧宸朋友家做客結束后就開車向著目的地出發了。
一路上,視野是寥廓的。透過窗外望去,天空中,藍與白互相交映出的畫面是如此誘惑;大地上,一塊塊潔白的棉花地,一片片燦爛紅艷的大漠檉柳,更有迎風搖曳多姿的一叢叢菁菁的蘆葦 ,這般的景致已經不容我用淺薄的文字來描述了,留下的只有驚嘆不已。
車開出五十公里, 這作為新疆道路來說不值得一提。不久,我們抵達古樸寧靜的庫車城,歷史上被稱之為“龜茲”地方。
我們停車在庫車老城林基路街,前方不遠就是著名的庫車王府。恕我直言,我對庫車的歷史知之甚少,所以這次雖有幸參觀庫車王府,卻不過是走馬看花,如電影一閃而過。在庫車,除城王府外,像其它一些古跡,如庫車烽燧,克孜爾千佛洞窟以及城遺址等,讓庫車的歷史從來沒有被誰留下過清晰印象。
在林基路街,我們走近一家質樸簡陋的馕鋪。循著望去,那鋪前方一座用土坯壘砌成的金黃的馕坑靜靜地挺立在正午的陽光中,無焰的胡楊木炭發著微紅的光點。瞬間,從馕坑里散發出來的裊裊焦香滋味極盡挑逗著我們的味蕾。一對維吾爾族夫婦正在那里打馕,賣馕,彼此配合的非常默契。
我們禁不住走過去,準備買一塊馕。老板,多少錢一個?朋友說;看守馕攤的那位維吾爾族婦女沒有說話,她主動熱情的向著我們伸出三個指頭。朋友遞給她三張一元鈔票。
一塊熱乎乎的馕被掰開,幾人享用同時,亦感嘆著這樣的人間美味無論采用漢語還是維吾爾語都難以露骨表達。我不知道,在五十萬人口的庫車,會有多少家馕鋪馕坑,一天又會有多少塊馕被一一賣出。在我來看,庫車這種看上去大如車輪的馕雖經歷著一代又一代的延續,卻并未褪去它本來的色彩。在庫車,生活中處處彌漫著馕香,并且以這樣的生活繼續。
中午,我們從林基路街返回著庫車河邊,在寫有“龜茲古渡”橋頭旁的一家胡達拜迪阿吉快餐館吃完著午飯出來,整條街上宛如一座熱鬧的巴扎景象,這樣的生活氛圍是讓我的血液都為之沸騰。在庫車老城,當我用一雙銳利的眼睛去望著維吾爾族人民,我也很難猜透他們的內心世界。然而,他們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復雜。相反,他們的生活是如此簡單,而且總是這么的充滿豐富與趣味性。那些來來往往的維吾爾族人民,他們隨和熱情,善良淳樸,一切看上去,總會在生活中體現著一種積極樂觀的悠閑狀態。
在庫車老城,每條街巷便是一座小型巴扎,當無數座巴扎四散開來,那是老城最美光影。巴扎似乎成為了老城維吾爾族人習以為常的生活方式,除此之外,生活再無改變。
下午,我們在庫車河邊上的巴扎閑逛。隨處可見,什么賣水果干貨的,賣美食香料的,賣鐵器銅壺的,賣花帽的,賣艾德萊絲綢的等等,此番場景,讓內心鼓動起莫名的喜悅和幸福感。此時,我想象著劉亮程先生當年關于庫車毛驢的描寫,如今,毛驢們已早早退出了歷史的舞臺,成為了老城的記憶。
這座“暮世舊城”——庫車,讓我還未留下些許印象就這樣匆匆離開。
庫車,請等我再來。
作者介紹

于雷,筆名雷雷,安徽省滁州市定遠縣人。滁州市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當作家聯盟簽約作家,定遠縣作家協會理事、副秘書長,雨田齋主人,自詡“清靜散人”。散文先后發表于《新疆人文地理》、《知青》等十幾家報刊及微刊。代表作品:《在阿瓦提》、《烏鎮逸韻》、《庫車紀事》、《過年雜記》、《做客》、《雪》。
作品曾獲得首屆豫北文學大賽優秀獎、中國當代經典散文佳作獎、中國當代作家聯盟散文佳作獎、《北方文學》雜志散文一等獎、第六屆中外詩歌散文邀請賽三等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