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人》序言
“橘人”的勇氣與擔當
——讀小說《橘人》感言
忽培元
兩年前，當我讀到《橘人》這部小說時，就喜歡上了它明快清爽的語言、獨特的結構方式和豐沛的思想內涵。小說《橘人》釆取魔幻現實主義寫作手法，以奇幻的視角、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切入現實社會生活，情節新奇，人物形貌怪異，生活中似有非有，在文學畫廊中卻又絕無僅有。感到在橘人的身上，也晃動著自己的影子。文本折射出當代生活的深層內核。
《橘人》的故事，如同一條河流，表面平淡中掩不住潛流的曲折。越往后看，出乎意料的情節，環環緊逼，扣人心弦并且懸念迭出。表層看，仿佛是以少年的心態，反映社會現象、透視個人命運，實則深刻揭露了現實社會中日趨嚴重的破壞自然生態、扭曲變形的社會環境和衰微的思想道德教育以及閱讀缺失、手機依賴癥等等形形色色的社會熱點問題。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揭示出上述諸多社會積累頑癥的深層矛盾及產生根源，引人反思，發人深省。
《橘人》蘊含著對現實社會問題的深刻反思與積極治理態度。這充分體現于對主人公杭一帆的精神定位和個性塑造。杭一帆是一個年僅18歲剛剛考取大學的農家少年。他聰明單純，追求上進，卻又不無自卑、叛逆敏感。他辛勞的父親和村民們突然都患上了一種怪病，作者先是設置懸念，為什么人們脊背能長滿靈芝一樣的瘤子？但讀到后來，讀者發現，是村民曾經被城里人以金錢誘惑他們去培育野生動物，繼而收購宰殺做成美食供人食用，結果遭到報復：生出怪異腫瘤。這一層似乎是人們容易接受的因果報應。
令人震驚的是，小說作者并沒有使自己的敘述僅僅停留在這個眾所周知的層面，而是深入一層思考挖掘，構思不凡地寫到人類反被野生動物關進籠子里的怪異而可悲的場景。這顯然是用反常的手法引發讀者同野生動物換位思考。這不僅僅是作者意圖明確地強烈呼吁人們勿食野生動物，保護尊重野生動物，更是從天人合一的哲學層面啟發人類，重新審視和找準自我的存在身份，重新反思和找到自身的合適位置及在大自然面前應有的態度和心愿。
青年作家禹茜茜創作《橘人》，是在2017年。三年之后的新冠肺炎所造成的人類災難和引發的世界動蕩，強烈促使人們重新思考：我們究竟應該怎樣認識自身，怎樣同野生動物和睦相處？固然，國家和國際上，早已從理論上和立法層面解決了這個問題。各國都有大量的綠色和平組織在強力推進，但是違法獵殺野生動物，特別是獵殺瀕臨滅絕的稀有珍惜動物時有發生，令人痛惜。看過紀實電影《可可西里》令人觸目驚心。電影講述的是關于一群當地人自發的用生命保護藏羚羊的慘烈故事。電影中相互殘害的血腥畫面，令人難以平靜。當然今天的保護工作已有很大進步。有些地區和國家至今還在重復著類似的故事。小說《橘人》的出新意義，在于把這類題材由血淋淋的感官刺激，提升到了溫情脈脈的文學講述。這是最重要的一個高光亮點，純屬于文學的亮點。
由于上升到文學視野和文學語境的敘寫，使得《橘人》所著力呈現的，就不再是充滿野蠻黑暗的“觸目驚心”，而是增強了撥動人們心弦的春風化雨般的靈魂的呼喚、撫慰和浸潤，是從根本上復蘇人類良知和悲憫意識，把一種超自然的力量，隨著故事的推進，潛移默化地滲入人們的自覺意識。
近年來，我國進一步從立法層面強化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但現實并不令人樂觀。生態危機也許只是人類面臨所有問題的冰山一角。從這個意義上理解，《橘人》作者是具有前瞻意識的，對于這些已經存在的社會問題、熱點題材有著敏銳的嗅覺，她以意外變身為橘子超人的主人公杭一帆為主角，將生態保護、閱讀缺失、霧霾泛濫等等社會熱點問題融于小說之中，以魔幻的手法將它們形象化、漫畫化，有著強烈的視覺效果，足以引起人們的興趣和思考。特別對于在青少年中推廣科普，強化環保教育具有重要積極的意義。
我也注意到，這位年輕作者，一直關注現實生活，保持著創作反映現實題材小說的熱情。如她之前創作的長篇小說，《風清弄影似輕》和《絕不上當》，前者反映高科技犯罪向題、后者是色誘詐騙問題。這兩部犯罪題材小說都是緊貼現實生活，創作靈感均來自于現實生活的體驗和啟發。
這些已經司空見慣的社會現象，通過作者的提煉加工，升華塑造出了具有較豐富思想內涵的文學故事和人物形象，創作出具有強烈社會責任感的文學佳作，體現了年輕一代作家對于遠離生活的所謂心靈獨白和自我書寫的厭倦與反判和勇敢回歸當下現實問題的探索。標志著九零后作家獨立思考后的覺醒和文學回歸本真的使命擔當。這無疑是令人欣慰的。從這個意義上講，我更愿意為《橘人》點一贊。
足見，從文學創作的角度講，《橘人》就遠不僅僅是作者高度關注野生動物乃至生態保護問題，而是呼喚青少年對人性的重新拷問和對社會責任擔當的關照與自覺。這是禹茜茜能夠在許多年輕作者中脫穎而出的一個本質原因。
作為意識上清醒自覺的寫作者，她也曾構思一個神話般的野生動物，創作短篇小說《紫鳳凰》。其中反派人物想利用珍稀國鳥紫鳳凰來提煉所謂史前動物的基因，去造一個史前動物展覽館獲取暴利，于是利欲熏心的殘害、獵殺紫鳳凰。小說中，作者寄寓于深情的紫鳳凰，是她塑造的瀕危動物的象征性典型物象。小說最后，紫鳳凰重獲自由，回歸大自然。作者把希望留給讀者，體現作者多慮、憂郁卻又不乏熱情與希望的堅韌和陽光心態。
在寫到橘人和朋友們來到日本太地町，那個著名的慘絕人寰的血豚灣時，其中一段十分令人感動：
橘人撲向了漁網，將頭頂的火對準這張萬惡的網，漁網燃燒斷裂開來，露出一個大洞。“快跑啊！海豚們！回到大海里去！越遠越好！再也別來海豚灣！”橘人一邊說一邊抖動漁網，好讓黑海豚們逃離漁民的魔爪。它們從漁網里掙脫后，挪著可愛的身軀，向淺海游去。它們不忘記逗留一圈，遙望它們的恩人，遠遠的擺成了一個黑色愛心的圖案。橘人沖它們擺擺手，讓他們快點兒逃難。
看見橘人攪擾了他們的“生意”，一支由三十名訓練有素的，穿著綠軍裝的漁民組成的維和部隊齊步向橘人他們走來。橘人被開槍射殺、被砍刀砍殺都無所畏懼，因為他心中有生命有愛，定要不顧一切的保護野生動物。
放眼世界，在當下有沒有人敢于跟獵殺保護動物的組織做抗爭呢？肯定是有的，我們需要弘揚這種熱愛生命的精神，現實社會需要橘人的勇氣，需要勇于同黑惡勢力、同命運做斗爭的勇氣和行動力。
作者簡介
禹茜茜，中國詩歌學會、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曾參加魯迅文學院安徽作家研修班、文化和旅游部紅色題材演藝藝術評論重點人才培訓班等。在《中國青年報》《星星》《詩潮》《散文詩》《安徽文學》《中華文學》《意林》等百余家刊物發表文學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