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速遞 | 詩人廖江詩歌發于《中國校園文學》《延河》等刊

梨花令

引來春涼，在一片歡呼中落地

父親生于三月，梨花開落的季節

陽光開始伸長，影子加重在這里

也許是陽光懂得生長的含義

父親高壯又黝黑

仿佛土地里的力量都承接在身

他知道麥子、水稻、玉米生長的軌跡

也知道下午三點陽光的高度

落在我額頭

我拾過一片梨花，晶瑩剔透

陽光下，是父親摟過我

丈量我與麥子的高度

七月的屋頂

所有的都開始隱藏，南山

謝絕了一切的來客，夜色是唯一的出入

我的羊群開始復返，與長山相連

它們接受著歲月的洗禮，比喻日落

躲進南山的故事還有很多，屋頂之外

夜色始終在流淌，父親越過季節的沉默

把羊群趕進羊圈，一切都靜如流水

七月的屋頂，承受了夜色的侵擾

我來不及區分，也來不及去問

車過茶卡鹽湖

不要說天空的湛藍，水面毫無波瀾

這是母親路過想法，一心想向西的人

不會因此逗留，它們不屬于母親

它們也不屬于我，只是在相同的時間遇見

就像湖水和淚水，又像晶瑩和剔透

車過茶卡，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書本上的記載此時無法提及

我有很多話想對母親說，在此刻

只是湖水包容了一切，一切關于沉重的想念

日光開始下沉，所有的也開始下沉

最后的最后，只有靠近時想起

遠離再也不敢提起

見字如面

寫一封信，也許就會塵封現在的記憶

也不至于從春日里出走，帶不回滿眼春色

南山的草色正盛，我會這樣寫到

羊群入山，和父親那時候一樣

我守在山腳，等候著晚來的風吹過

母親在水田里忙碌，也許又要涂改幾分

母親在遠方等候，飲馬峽的春風

那春色稍晚，郵遞很慢

一年也許寫不上幾封信

我慎重的封好信封，等待雨水的降臨

我知道遠處的山崗阻止夜色入侵

但阻止不了雨水的滑落

一滴一落，像極了一字一頓

最后又撫平擾動的幻想

長山與草色相連

還要說些什么，天就要微微亮了

我看見長山正在起立，天空無法躲避

年少時的雨擊落在南山，一望無際

草色是南山的本色，父親給予它們最大的秘密

五月份的羊群來過，八月份的白鷺飛過

母親是長山中最微不足道的想念

從雨落開始，風聲都變的緊湊

卷過草色向西，長山起伏不定

從我認知的幻想中繼續蔓延，山與南山

總要分個高下，就像我站在月光下緊握

關于南山的故事，長山始終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