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作速遞|作家張抱巖作品發表于《詩刊》《草堂》《遼河》等刊

河流在冬日沉穩下來

它因拒絕喧囂變得隱忍

一只野鴨浮游于水面

和我一樣孤立

雪，落下來，在陽光里

也不融化

——我需要這曠古的安靜

我能和這位老婦人一樣

安閑坐在冬青樹下，就好了

我能有她一半的安靜，就好了

面前有一條四季流淌的河

但她總是不抬頭看它

下午又來幾個人

輪流坐在冬青樹下

樹影和人影隨人體偏斜

但這并阻擋不了什么

他們坐在別人坐過的地方

沉默著不動，好像那撥人臨走時

遺留的影子

我要有冬青樹一半的安靜，就好了

他們身旁是一片廢棄的工地

路口，前幾日停留過靈棚

一個女人在那里哭過

現在，那里空無一人

我渴望我的身體菜蔬一樣碧綠，

滴著清晨之露，這表明

我和這個世界從未斷交。

我也渴望如菜蔬一樣失去欲望，

生長在菜地或田疇，偏于一隅，

沉默而寡歡，每日清淡，看著炊煙

從身邊升起。種下菜蔬的人，

都是父親和母親，都叫人民，

來自廣袤的星球。他們的辛苦

終于開出花。我見過深夜四點

賣菜的農民，騎著三輪，裹著軍大衣，

開往城市的菜市場，

他們一遍遍展示著底層生活，

像一個少婦站在攤子前撥洋蔥，

一層，一層，終于剝出心......

張抱巖，現居潁州，中國作協會員，作品散見于《詩刊》《青年文學》《飛天》《草堂》《詩歌月刊》等，出版詩集5部，偶獲獎，2007年參加全國第七屆散文詩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