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時間:2020-05-06 來源:文藝報 作者:欣聞
青春由磨礪而出彩,人生因奮斗而升華。一代代青年作家在不同歷史時期筆耕不輟,在寫作中體現著自己的人生意義和使命擔當。“活力”與“新生性”在持續證明著青年的價值,證明著國家現代化背景下文學接力的價值。在五四青年節到來之際,作家們暢談心中對青春的理解,分享各自在文學創作方面的思考和經驗。
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擊戰中,各行各業的廣大青年展現出披堅執銳、一往無前的青春力量。在脫貧攻堅戰場,亦有為數眾多的青年人正用自己的汗水書寫著最美青春。日前,作家梁曉聲和笛安致信抗疫、扶貧一線的青年代表,向他們表達敬意并送上節日祝福。
在駐鄂部隊抗擊疫情運力支援隊里,有23名年輕的“00后”戰士,武兆沖是該隊年齡最小的隊員之一。他說:“穿著這身軍裝,年紀再小也是一名戰士!”梁曉聲在給武兆沖的信中寫道,我是小青年的時候,也曾有過強烈的參軍入伍的愿望,這愿望當年沒實現,后來化成了發自內心的贊頌普通一兵的文字——《最愛是兵》《還是愛兵》《老兵和戰馬》《兵和母親》,其中兩篇文字還拍成過電影。抗疫一線的中國青年們的身影,乃是全世界抗擊新冠肺炎疫情大事件中甚為動人的“特寫”,具有毫不夸張的史詩性;而在我們向不幸的人們致以沉痛哀悼時,這一種史詩性證明人類是不會輕易被徹底擊垮的。“是的,我確信,這一種史詩性之彌足珍貴,將越來越獲得全世界的公認!”
身為“85后”的王萌萌現任安徽省滁州市定遠縣吳圩鎮西孔村黨總支第一書記。笛安在信中對王萌萌說,每個人在青春正好的時候都有自我實現的渴望,但是只有很少的人能做到像你一樣,你的“自我實現”的辦法,是幫助一個相對落后的村莊過得幸福。至少,你用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做到的,是我年少時也曾想過卻沒有做到的事情。相信你已經在這里找到了某種歸屬感,獲得了真正的自信與滿足。“授人以漁”才是最為恰當的援助,你用在大學里學到的東西,用年輕人了解的信息工具,改變著村民們勞動與生活的方式。有一個地方,因為你而變得進步,我想沒有什么比這更令人驕傲的了。
在“70后”小說家弋舟看來,他擁有最多讀者的,是一份有關我國空巢老人的非虛構作品。2015年,弋舟將這部作品《我在這世上太孤獨》首發于網上,廣受關注和好評。今年5月,該作品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再次結集推出,定名為《空巢:我在這世上太孤獨》。弋舟坦言,寫這本書時之所以格外突出“孤獨”這個向度,不僅僅源于自己遙望這個世界的方法,更基于空巢老人客觀的生存事實。今天他們更多陷入了精神上的困境,這個困境的核心就是孤獨。人對衰老和死亡的眺望和恐懼是避不開的,我們需要預先去想象這樣的問題。我們眼下的疫情也是這樣,因為人們在此時開始重新思考人性,思考人如何自處,思考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文學來說,經過疫情,那些依然保持思想能力的作家的書寫一定會發生某種變化。
在青年作家們眼中,文學與寫作永遠閃耀著別樣的光芒。班宇認為,光芒之下,隱蘊著許多危機,寫作是去反復勘探這些危機的界限,從而勾勒出粗略的精神形狀。郝景芳表示,文學在視角的抽離上,與政治學、歷史學、社會學、物理學相似,但不同于這些學科用冰冷的語言去描述這遠遠的、冷冷的旁觀,文學在書寫方式上,用的是入世的、帶有溫度的、帶有細節的語言。文學家在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不停地在出世的冰冷與入世的溫度之間進行切換。馬小淘秉持的理念是,文學不是再現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情,而是構建看似不可能的人物和情感,并且想辦法讓讀者相信。朱個則常常奢望,能在寫作中提供最多的偏見和最無限的有限經驗。而事實卻是,自我的渺小和荒蕪,自我在探求真相時候的無力感和挫敗感,自始至終令人垂頭喪氣。可與此同時,目的和達成目的之間過程的矛盾曲折,便構成了寫作本身最大最美好的意義。皮佳佳認為,必須在另一個維度追求人生的意義,向上追求精神的高度,向下體味每一種人生,關心每一種人生的快樂和痛苦。這是自己小說寫作的原點,也是一個寫作者應該有的擔當。
談及小說家的特質和對小說創作的思考,蔡東坦言,對小說家來說,閱讀、閱歷、天賦、直覺這些都很重要。但閱讀量不是小說家最重要的家底,對日常持久的熱情和對人生意義的不斷發現,才是小說家真正的家底。孫頻認為,小說并不是一個有常性的東西,它應該是充滿變數的,是個難以有恒性和一種面目的事物。但是小說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像所有的藝術一樣,它們本身就是一個有機體,是有其內在生命力的。在大頭馬看來,小說就是歷史,或者說,小說的世界應當和歷史的世界一樣,完整、全息、自洽。而小說家的任務,首先是建立這個世界,其次需要像偵探或數據科學家一樣,在這個世界里找出那些有意義的部分,建立一個模型。但他只是展示數據的相關性,至于從這些相關性中得出什么結果,這有賴于讀者自己完成。陳再見表示,一篇小說的形成自有其微妙的偶然因素,其精密程度有時不亞于我們對自然界的驚嘆。作為讀者,他們難以、也不可能從文本之外去想象一部作品的形成;作為作者,卻時常要陷入這種回味當中,這也是作者更難以精準判斷其作品的原因。
關于文學寫作的風格、調性和技巧,王威廉認為,好作品不是均勻的網眼篩出來的,好作品往往會拒絕通過篩孔,因為旁逸斜出的獨特性讓好作品變得不規則,一不留神還會刺傷觸及的事物。陳崇正表示,優秀短篇小說的調性表現為各種不同的特質。其中有的技巧內藏,語言克制,整個敘事非常經濟而扎實;另一些卻充滿了明目張膽的敘事圈套,有一種刺眼的光輝和鋒芒,充滿對固有敘事模式的挑戰。董夏青青在創作中注重反求于語言,努力在一次次的練習中踏實、誠懇地找到最準確的位置,無論是字詞,還是對人物揭示性的時刻,都盡量準確表述。人物的動作細節也是如此,盡可能讓虛構落到細節實處,看起來無限逼近真實,增強文字的說服力,降低情感傳導時的耗損。在文珍看來,好的故事情節并不是小說的全部。用什么樣的語調和節奏說出這個故事,如何用語詞的魔法在讀者心中重現故事的氛圍和情境,以及在何等程度上帶領他們深入故事人物的內心,于她而言才是最有挑戰性和最迷人的工作。